我看 Waiting (By Ha Jin)

其實我對以非母語寫作的作家，一開始都懷著類似偏見那樣的保留態度。畢竟以最拿手的母語來寫，都不見得能寫出什麼好東西了，更何況是用相對不熟悉的外國語。

哈金就是這樣的作家。他是個母語是中文的華人作家，卻以英語寫作。奇怪的是，他很多作品的中譯本都還不是由懂中文的他自己原汁原味翻譯的，而是請別的譯者譯成中文。這整個過程對我來說，就像是叫一個中華料理廚師出一桌西餐，然後又故意把它放隔夜讓它味道走掉一樣，那樣的料理我本人是沒什麼胃口。喔我已經說過這是偏見。所以雖然哈金先生的大名如雷貫耳貫到我耳膜都快被震破了，我卻一直都沒看過他的作品。

後來有天在誠品拿起他的「在他鄉寫作」這本談移民作家創作的書，站著津津有味地看完整本後（好看歐～），覺得這人挺有趣的，開始有興趣想讀讀看他寫的小說。不過決定要看的話就得看他寫的第一手英文版。趁熱吃得到原味的話，或許這個中菜廚師作的西餐也會不錯！最後再說一次，這是個人偏見～

然後又過了好久，遇到何嘉仁的外文書在作出清大特價，被我好運挖到哈金廣受好評的 "Waiting"（榮獲 1999 年 National Book Award, 2000 年 PEN/ Faulkner Award）及 "Ocean of Words"（曾獲 1997 年 PEN/ Hemingway Award）這兩本小說。雖然書況有點泛黃老舊，但印象中有 3 折還是 5 折那麼便宜的折扣，當場就決定買回家看。

這兩天終於看完 "Waiting" 了。它的劇情很簡單：在保守而且充滿禁忌的中國大陸 70 年代，男主角 Lin 在鄉下娶了村婦 Shuyu 照料家裏年邁的父母，他到大都市去發展當軍醫，並和護士 Manna 發生辦公室戀情。想要光明正大、合法地跟 Manna 在一起作愛就得先和沒感情的 Shuyu 離婚，但 Shuyu 在家鄉又是個沒得挑剔的好媳婦，找不到離婚的藉口。所以只能依法律規定等待 18 年夫妻分居期滿才可訴請離婚。整本小說就是在講這三人在這 18 年左右的故事。

不過說是這三個人的故事，其實我覺得劇情主要都在 Manna 身上：她的初戀、和 Lin 的相識相戀、與其他對象的約會經驗、死心等 Lin 離婚、被人強暴、和 Lin 結婚生子等，所有劇情推進、高潮迭起都在她身上。所以全書唯一一幕感動到我的是，她在遭遇一切人生起伏後的一次真情流露：It was so good to have a trustworthy friend in whose arms she could cry without feeling embarrassed, without being afraid of the kind of ridicule unleashed by the hostile world, without worrying about becoming the target of endless gossip and mockery, and without having to say, "forgive me." For the first time she was weeping with abandon, like a child.

而男主角 Lin 是個被動軟弱又幼稚的男人，他無法真正在兩段關係間決斷。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是愛，他只是享受被愛，哪邊不順他的意就想逃往另一邊尋求慰藉。十八年來他想離開長相帶不出場、沒時間也沒機會培養感情的老婆，去跟貌美、有感情基礎的 Manna 在一起；十八年後如願和 Manna 完婚並喜獲麟兒雙胞胎，不過勞心勞力的婚後生活，又讓 Lin 想要回去和前妻及已長大成年的女兒一起平靜地安享晚年。

至於 Shuyu 的著墨更少，她始終只是像個影子一樣在遠方默默地等待、守護 Lin 的一切。

如果問我喜不喜歡這本小說，我是覺得還好啦，它是有比我先入為主的偏見要來得好，但與它的好評相比，我有一種見面不如聞名的感覺。也許歪國人對當時中國的社會背景、保守的道德觀念、家族成員間的聯結、傳統民俗等不是很瞭解，所以覺得這本小說看起來很新鮮吧？可是對我來說，它就是個比較細緻的八點檔罷了，我沒看見什麼很深刻的東西啊。

至於 "Ocean of Words" 嘛，我還是會看，畢竟都買了…… 不過可能過一陣子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