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 My Father's Tears and Other Stories (By John Updike)

人生中，我們難免會碰見所謂的「無緣的戀人」。最近我也遇上了。對方在姿色上沒話說的確是個美人，個性沉穩恬靜，也經歷過一些風浪，因此對人生有套自己獨特的見解。相處起來感覺良好，談話也十分誠懇且言之有物。好像沒什麼好挑剔的。不過持續接觸一段時間下來，總覺得心情無法隨意放鬆，而且對方又成熟正經到我不久就開始覺得有點無聊起來。「雖然欣賞他，但我決不會愛上他。」就是 John Updike 這本短篇故事集 "My Father's Tears and Other Stories" 給我的感覺。

本來我對 John Updike 這個名字是沒有印象的，只是每次逛台北 101 的 Page One 書店時，都會特別多花一點時間瀏覽那些封面上貼有 20％ OFF 的展示書（← 顯示為好貪小便宜），而這本以色彩飽滿的靜物畫為封面，名字有點傷感爸爸都哭了的書特別醒目，打動了以感性靈魂著稱的我。翻了一下內頁的介紹，赫然發現他就是最近誠品在推的「兔子五部曲」的作者！之前懼於「五部曲」這麼大部頭的鉅作害我連翻都不敢翻，現在剛好可以先從短篇故事輕鬆地開始認識 John Updike 大師，如果讓我如癡如醉再去追那五大本吧～

結果不知道是他個人風格的關係還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覺得讀他的文章一直有種卡卡的感覺。確實文章很美，可是他拆開句子插入修飾語句的方式，跟我的閱讀波長不大合。我一直要讀完快半本才看得比較習慣，可是之後也必須集中精神來讀，否則可能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他的句子結構裡。

還有他的故事對現在血氣方剛的我來說大部分都太日常，如果各篇分開在不同時間看會覺得蠻好看，有種咀嚼、反思人生的深度與況味。但連續好幾篇不間斷地看下來，會覺得有點平淡、戲劇性高潮不足，並沒有什麼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的情節發展。而且還會有種鬼打牆的感覺。因為主角大多都是從小在鄉間長大的男人，都在老年時孤獨地回憶他的一生，然後一定都會有過離婚跟外遇的經驗，這些安排實在太過相似。

"My Father's Tears and Other Stories" 這本短篇故事集收了 John Updike 的 18 篇文章，全部依照寫作年代順序排列。除了第一篇 Morocco 寫於 1979 年，其餘 17 篇都在 2000 年之後寫成。

1. Morocco：回憶一家六口多年前歡樂與驚險交雜的 Morocco 之旅，那也是段全家人最緊密相連的時光，之後就陸續各奔東西。

2. Personal Archaeology：老人在自己的私人土地上閒晃，想像著在他之前歷任地主的生活，同時回想自己的一生。

3. Free：一個六十多歲的男人在妻子過世後，與往年的偷情對象再度相聚。雖然兩人都已是自由身，但男人對亡妻的眷戀，反而讓他更加堅守當年婚禮的堅貞誓詞。

4. The Walk With Elizanne：已婚男人在五十週年的高中同學會上巧遇久違的女同學，她突然提起往年與他的一次散步與相吻，讓男人逐漸回憶起當初那段青澀美好的純愛記憶。

5. The Guardians：小男孩的四個家人（外祖父母、父母）彷彿他世界的四根支柱，從小守護他免於接觸外界的險惡與醜陋，並持續影響著他往後的人生。

6. The Laughter of the Gods：男子透過母親的回憶與她的遺物，逐漸瞭解父母之間長久以來的生活苦樂與情感起伏，最後他很高興地發現，他的父母以他們自己的方式令人羨慕地相愛。

7. Varieties of Religious Experience：從多個角度理解 911 恐怖攻擊事件：目擊事發經過的外公、在美國生活的恐怖份子、在被攻擊大廈中工作的男人、在被夾持飛機上的老婦。

8.Spanish Prelude to a Second Marriage：男人和論及婚嫁的女友同遊西班牙，想藉此看看彼此是要結婚還是分手。沿途卻反而滿是多年前和母親、女兒一起造訪當地的回憶。← 這絕對會分手！！XD

9. Delicate Wives：男人深受外遇對象纖細柔弱的形象所吸引，一直想要像個英雄般地保護她。在和外遇對象舊情復燃並向妻子提出離婚後，卻諷刺地發現妻子似乎罹患乳癌，她反而變成柔弱而需要保護的人。這篇讓我學到英文中也有叫人不要佔著茅坑不拉屎的說法（Shit or get off the pot.），好實用啊！！

10. The Accelerating Expansion of the Universe：一個老人在歲月的流逝中，感覺身邊所有的人事物相繼離他遠去，就像宇宙以他為中心無止盡地向外幅散至虛無一樣。在一次倉庫的意外中，所有舊物一起倒向他，在這接觸的瞬間他不再感到失落。

11. German Lessons：拋下家庭到城市發展的男子，參加了德語學習課程，並在那認識了新情人與朋友。不過在和他們廝混了一陣子後，他發現那裡始終不是他的地方，於是回到原來的生活。

12. The Road Home：男人回鄉參加高中同學會，並順道查看家族農地。對於逃離鄉下嚮往城市生活的他來說，祖傳的沃土不過是會弄髒他華服的泥巴，家鄉也如同異地般陌生。

13. My Father's Tears：主角想起他十八歲搭火車返校時，在月台與父母道別，第一次也是僅有一次瞥見父親的眼淚，並由此開始回憶他如何認識前妻、岳父、結婚生子、父親過世、離婚再娶等等的人生歷程。

14. Kinderszenen：這跟 "The Guardians" 那篇很像，都是在回憶童年時光，與對自己最重要的四個親人，他的外祖父母與父母。

15. The Apparition：一對七十好幾的夫婦參加南印度寺廟之旅，老先生被中年婦人團員的肉體深深吸引，在老年的死亡陰影中，老人的慾望火花再度被點燃。

16. Blue Light：老人去拜訪他的三個兒女，回憶他的三任前妻，及一瞥不太熟識的六個孫子，並想像他的人生錯誤對兒孫們所造成的影響。

17. Outage：在一次暴風雨中整個小鎮停電了，在這異常的氣氛中，每個人似乎都暫時失去理智，男人在快要跟鄰居出軌的一剎那，電力突然回復，也把兩人拉回現實世界。

18. The Full Glass：老人思索自己三個奇特習慣的由來：睡前吃藥時要先把水杯裝滿、要親眼目睹聖誕裝飾燈光被關掉的瞬間、和睡前儀式性地亂叫三聲，以此回憶自己的童年生活、外遇的驚險與滿足、婚姻生活、及省視自己的內心世界。

持平來說，如果想看優美細緻的書寫、精巧繁複的構句、不慍不火的人情敘事，那麼這本短篇故事集是最佳人選，千萬不要錯過。可惜跟我比較沒有緣份，五部曲的錢這下可以先省起來了！